翻车了鸭

我什么也不是

恶魔在人间-少年篇(中)

aca无差
人类少年亚茨/恶魔克劳利

3.
近来亚茨养成了写日记的习惯。不,说是日记,也就是日常记录或者说是随感之类的。

自从经历了小巷事件之后,加布里不再找他麻烦,亚茨在学校里的生活也就按部就班平平淡淡了。他自认为平时没什么好写的,笔墨也就主要就集中在邻居那里了。

他会写一写那条蛇,克蠕力,也会写一写克劳利先生,关于他身上那些奇怪的地方。比如24小时不会摘下的眼镜,总也喝不完的酒,偶尔传来的不知道是对谁的训斥声,神秘的职业,干瘦细长却又富有力量的双手,看起来很刻薄的嘴唇……

哦,或许最后那两点并不算奇怪的地方,不过总之,他仿佛是少年平淡生活中的一抹浓墨重彩,关于他的事情亚茨总是写不完。

亚茨还在继续练习素描,绘画水平见涨,兴许可以有一天找克劳利先生作模特好好画一张,不过目前他只是画了一堆克劳利家的绿植。

这些绿植在克劳利先生回来之后就恢复了往常的旺盛,到了盛夏,就更加绿油油的了。亚茨从未见过克劳利给植物喷药施肥,也不知道他到底是用了什么方法调教这些植物。

说起来,克劳利本人(对了,还有他的蛇克蠕力)就像植物一样,仿佛靠光合作用和水分就可以维持生命,根本无需进食。
尽管克劳利先生总是请亚茨吃饭,但是他本人却不爱吃东西。他家里的冰箱放满了各种食物,都像是给亚茨准备的。

亚茨一度怀疑他有厌食症,但是男人除了有点偏瘦之外,实在看不出有什么健康问题。

难得有一次看到他把樱桃塞进了嘴里,没想到他只是用舌头给樱桃梗打了个结,然后就吐出来了。

亚茨也试了一下,最后只把自己的舌头累得够呛,还被克劳利先生嘲笑了一番。

他们偶然间聊到镇上教堂的事情。
现在按时去做礼拜的人可不多了,不少人把神父当作心理医生,或者说是负面情绪的宣泄出口,只有烦心了或者无人倾诉了才会去教堂。

亚茨显然属于那一小部分十分虔诚的上帝信徒了,每周都会去教堂,和神父关系也很好。他邀请克劳利下周也一起去做礼拜,男人猛烈地摇了摇头。

“那里可不适合我。”克劳利说,“不过你去的话,可以帮我拿一点圣水吗?教堂里的圣水。”

“怎么听起来不像好事?您要圣水作什么?”

“为了主的赐福。”

“那为什么您不自己去?”

“我有雕塑恐惧症,”克劳利一本正经地说,“你知道,教堂里总会有那种雕塑对吧,哭泣天使,我看了就不敢眨眼,双腿打颤。”

亚茨一脸狐疑地看着他。

“算了,当我没说。反正上帝早就抛弃我了,我也没什么可以向他讨要的。”克劳利仰望着天花板,没来由地说着莫名其妙的话。

亚茨莫名受到了触动,他知道,那什么哭泣天使雕塑都是胡扯,但是克劳利莫名轻快的语调里却像是藏着一声叹息。

没有人是应当被上帝抛弃的。

他最终还是去教堂帮克劳利拿了圣水(趁神父清洁圣水盆的时候),用的还是最喜欢的保温杯,粉色格纹的那个。

他仍不知道克劳利先生到底拿圣水有什么用,难道他是反教会组织人员?要搞事情的?他不确定自己帮助克劳利先生是不是件好事,这让他很头疼。

在把圣水交给克劳利先生后,少年赌气似的有两周没有去找克劳利。等他再次造访时,却发现克劳利先生的状态糟糕透了。

屋子散发着一股腐烂的味道,而克劳利先生正蜷缩在沙发上,整个人躲在毛毯里,脑袋也不露出来,闷闷地让少年自己去冰箱找点吃的。

“我可不是为了吃的来的!”亚茨有些着急,“您到底怎么了?”

克劳利扭了两下,露出头来,没有打理的头发乱糟糟的,看起来很憔悴(补充一点,他居然这个时候还戴着墨镜)。
“没什么,我有点累了,唉。”他皱起眉头,“你要不改天再来吧。”说着,就又要缩回去了。

亚茨放心不下,不依不饶地扒住毯子。“我来照顾您吧,这两天全天都可以。”

克劳利沉默了一会儿,就妥协了。“行吧,这可是你说的。”

“当然。呃,不过也不是24小时,我还有作业要写。”

克劳利轻声笑了,开始指挥他的小仆人,“先给我倒杯水吧。”

亚茨很快拿来了水杯,递给克劳利。却发现男人的伸出的左手布满了疤痕。

克劳利啧了一声,想收回左手,却被少年紧紧握住。

“怎么回事?”

“没什么,烫伤了。”

“你怎么烫的?还有哪儿?”

“没了,就手上有点儿。”

“你骗人!”亚茨看向他的领口,那里隐隐约约也露出了伤疤。

克劳利不自然地捂住了脖子,亚茨一冲动就伸手想拉开这个大骗子掩人耳目的手,两个人就撕扯起来。最后克劳利干脆不挣扎了,由着少年拉扯自己的衬衫,被扒了个半裸,亚茨这才意识到自己实在太过失礼了。他红着脸不敢再去看克劳利。

克劳利似笑非笑地看着想要发火却又觉得理亏的少年,慢条斯理地整理起衣服。他左侧的上半身,从脖颈到腰窝都布满了可怖的伤痕,自己却像没事人一样笑嘻嘻的。

几天后,克劳利先生换了件高领毛衣,戴着副薄款的针织手套,他的头发也变长了,柔柔软软地堆到耳垂下面,看起来像八九十年代的文艺青年。

尽管他说这是因为天气太冷了,但亚茨还是觉得他只是不想暴露那些伤口,才这样捂得严严实实。
他还是照常约亚茨一起出去喂鸭子,不去医院,也不肯买药,但是看起来没有发烧,也无其他大碍,只是有点没精神。
但亚茨还是觉得那股腐烂的味道一直没有散去,他想起了自己为什么对这个味道感到有些熟悉,那是几年前的一个冬日,他守在因为癌症而没有熬过当晚的爷爷床前,萦绕在房间中的就是这个味道。

期末考试快到了,公园里只剩下常青树还没有秃头了,预报说两天后将会下今年的第一场雪。
克劳利把最后一点儿面包扔完了,搓了搓手,然后告诉亚茨:他又要出远门了,不过这次是要去做疗养,因为烫伤的事情。

亚茨很高兴他终于肯去接受治疗了,好奇他究竟要去哪里的医院。但克劳利只回答道“你不会想知道的”,就什么都不肯说了。

这个冬季对少年来说有些难熬,他偶尔会来打扫一下,顺便给植物浇点水。有一次他躺在沙发上睡着了,醒来时太阳已经提前下班了,空荡荡的房子一片漆黑,没有克劳利也没有克蠕力,只有一堆懒洋洋的绿植(感谢上帝,它们大多还活着,只有一盆被浇水过多泡死了)。

再次见到克劳利先生是在春天,男人出现在了饭馆里,正在解决一份意面。

亚茨惊喜地跑到桌前和男人打招呼,对方抬抬下巴,让少年坐到了他对面。

说实话,这还真是亚茨头一回见到克劳利先生吃东西。他肉眼可见的瘦了一圈,但是精神还不错,头发束成了一个小团子,看起来还年轻了几岁,应该是疗养的还不错。

亚茨看向他的手,克劳利很配合地摘掉了手套,露出骨节分明的手,苍白的皮肤又恢复了光滑,疤痕全都不见了。

少年又惊又喜“天呐,你真的全都好了?”

他这次没再失礼地扒克劳利的衣服,克劳利倒是耍起流氓来,一边解自己的衬衫扣子一边坏笑着说,“你要看看吗?”

亚茨吓了一跳,这可是在餐厅里!他赶忙按住克劳利胡来的双手,又气又急的模样把男人逗得嘎嘎笑个不停。

克劳利终于不再胡闹,他系好了扣子并戴上手套,叫来了服务员。

“你想吃点什么?我请客。”

tbc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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